小春出乎他意料地將藍色英格紋色的圍巾往他頸上一套。
獄寺了解到小春甚少隱瞞自己的感情,她直率地、也不管他一直以來是都多麼壓抑地,勾起純淨的弧度投映於他眼中。
「別誤會,這可不是小春織的,獄寺就當作是謝禮收下吧。」
小春突如來的舉止,使獄寺原本空無一物阻擋寒風的頸子都了份厚實的溫暖,但他還是反應不過來。
『因為我明明一次又一次地將妳推開。』
Remember
「獄寺?」
小春瞧他停滯的目光,伸手就將方才套上的圍巾一角一拉。
「妳想勒死我?」
獄寺輕咳幾聲才回過神來,想著這女人怎麼總是那麼不知輕重。
───從前的糾纏十代首領也是、現在有意圖的謀殺行為也是。
好似在三浦春的世界裡他總是要不甘情願地踏進一腳。
"I love you . . . I love you── I miss you . . . . "
才一腳踏進咖啡廳,店內恰巧撥放的是清柔的女聲,獄寺懷疑是否有人從中預謀,簡單英語清唱著的是最直接的想念與愛意。
很好,真是氣氛好的沒話說。
「 . . .看不懂。」
小春將菜單硬是拿了三分鐘,終於向義語投降將它交給獄寺閱覽。
「早該如此了。」
獄寺替她向侍者點了一杯香草那提還有蛋糕,然後將視線移回小春身上。
「小春知道獄寺想說什麼呢。」
「是嗎?」
獄寺懷疑地目光看向她,接著小春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,將手放置到獄寺在桌上的手背,溫熱的體溫因為冰冷的空氣而使的明顯,像是烙印在他手上一般。
而小春用平靜的語調說著。「小春以後大概不能再來西西里島了吧 . . .?」
這像是問句,但無疑地這是樣針刺一般的肯定。獄寺知道自己正在吞嚥口水,一切突然變的好無情,音樂好刺耳。
"just I' m hunting . baby oh come on . My Love you~"
「 . . .是嗎?」
他知道小春有自己的人生,是他們一個個離去遠離了她的生活,而她應該擁有幸福,不是常往這裡跑的時候了。
首領夫人的婚禮大概讓她再也了無遺憾,可是這個溫度是怎麼回事?
不像驟雨要離別的溫度。
「小春也結束實習了,給了獄寺和阿綱你們許多麻煩呢。」
她的手還是覆蓋在他的手上,沒有激動、或許不捨,但這就是三浦春的決定。
她是想留下,但是她的人生早已脫離他們太遠、太遠,就像婚禮上參加的彭哥列成員中她也只認識眾護者們。
白色,晶瑩剔透的白雪。
時光的流逝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空白,冰冷地讓她直打寒顫,然後在未來的圖像裡唯讀看不到自己微笑的身影。
啊啊 . . . ,如果在繼續待在他們身邊她覺得不能在發自內心的微笑,她已經看著京子與阿綱踏上紅毯實現了她從前的夢想,沒有了理由,失去了藉口。
吶,表達愛的方式有很多種吧?
所以 . . .
「小春能叫獄寺你"隼人"嗎?」
她要在獄寺面前微笑,率直、真心地。
"only you can make me smile . only you can you do."
離開了輕柔如耳語的歌聲,他們在次踏上一片鴻雪。
「忘了說 . . .圍巾 . .謝了。」
獄寺將頭轉到小春看不見的地方,風雪中脖子上的藍色格紋清楚可見。
他是想說些慰留的話,可是喉嚨像是被打了麻醉劑一般無法脫口而出。
他是太遲了?
「為什麼放棄妳原本的夢想? 三浦春既然妳還能笑的話就回答我!」
獄寺無法自制地讓音量逐漸大聲,可是不是她的錯他不該吼她的。
小春仍然記得,那天獄寺流血的顏色。
「隼人 . .隼人不是非常清楚嗎?」
小春不希望在爭吵的情形之下,第一次將她寶貴的感情證明說出口。
可是她沒有顫抖,毫不猶豫將眼神望向獄寺。
她還是喜歡孩子,可是更希望能幫哭鬧不已的孩子、皺眉的大人───止血。
「十代首領 . .還有笹川,妳覺得他們會怎麼想呢?他們會以為妳是因為他們的關係 . .」
獄寺皺眉,千言萬語還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。「妳怎能一走了之。」
誤觸了她的內心,還有回憶。
「準人才是!為什麼當初什麼都沒說就離開了!」
這下子小春的聲音變的比獄寺大聲而高昂,她大步地艱辛踩入雪堆裡向前走,他們的距離一下子變的清晰可見對方的臉。
「一直都沒說,小春一直都沒有說,而獄寺也沉默的裝作什麼都沒發生!」
小春的話重重地擊中獄寺心底被塵封的角落,沒錯,她是曾經親吻過他的臉頰。
可是他都沒有承認那是自己頭一次感覺到"愛"的存在,男人與女人之間的。
「對不起 . .」
雖然面對她突如來的怒意感到不知如何招架,但是獄寺摟住了小春嬌小的肩,感覺到淚滴在他的後頸。
「是我,太害怕表達感情。」
曾經小春是他們的一份子理所當然,假日時小春會跟京子約出去喝下午茶,見到阿綱先生時她會一整天的心情都很愉快,巧遇獄寺先生時總是要吵上兩句故意激怒對方告訴他"我是存在的"。
但孩子般的瑕意時間總是會到,她不在懂得如何飛翔、如何想怎麼做就怎麼做,幸好還保有一份純情與開朗也快要消亦彼方。
所以,小春默默的流淚,鹽水滴擴散在寒雪中、還有那個一直讓她不停等待的男人肩上。
小春從獄寺的肩上抬起頭,沒有言語,眼神直直勾著獄寺那翠綠般的瞳,忽然她的下顎被大手抬起,有些乾燥的唇貼了上來。
她閉上了眼,這時像是風雪中有大提琴伴奏般低迴在腦中,沒錯,好似回到了那年快要蒞臨春天的頰上一吻,如此地濃郁、如此地渴望些什麼,當她還記得樹梢上的櫻花飄落於她的髮捎上,她離開了他的頰。
現在,她在獄寺的吸允中睜開雙眼,在次於他的眼眸中沉溺。
「三浦春,留在我身邊。」
他知道這是強勢的請求,他知道這是出於自己的私慾的請求,只是 . . . .
無法想像她不在的日子裡他要如何過活。
千千萬萬個日子裡,駐足於信紙上遲遲不肯離去的字跡。
是為"愛"所寫。
小春將獄寺的領子一把拉下,微微墊起腳尖回應了他的話語。
用行動來證明吧。
*
「吶,獄寺先生。」
「哈?」
升上高中後的第一個冬天,並勝町上小春與獄寺難得能和平地一起踏在落雪的街道上中。
獄寺不耐煩地將領子拉開了些,讓空無一物的頸上不至於寒風刺骨。
「我們會不會向他們那樣呢。」
獄寺朝小春手指的方向看去,是一對男女學生煞是親密地共圍同一條圍巾,雖然沒有陽光,但在他人眼裡還是刺眼。
「喂!蠢女人,那是情侶吧?!」
獄寺無限詫異地看看前面的情侶黨,在把視線轉回小春身上。
「所以才說如果 . . . 」
「不可能、不可能,瘋了才會吧?」
小春話尚未說完就遭到獄寺的強力反駁,反駁著他們不可能成為情侶的這件事情上,還是共圍同一條圍巾這件事?
小春想像著,啊啊 . . .說不定真的十分突兀與不適合呢。
所以算了,或許那樣的心動是一種錯覺。
「說的也是呢!」
小春往前跳了幾步,微笑著,隱藏著內心微微的隱痛。
而獄寺知道那是強顏歡笑,都相處了久,在十代首領身邊看過那麼多次她的笑容,他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是強迫自己嘴角勾起的。
"抱歉了,三浦春,我無法給的起 . . ."
在妳的未來裡,或許我們不在的未來裡 . . .會有更好的人 . . .
能讓妳是真心地微笑啊。
*
「準人記得嗎?小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叫你"獄寺先生"的?」
「妳在溫習什麼啊?」
他們在雪中留下清晰的腳印,正一步一步地邁向他們所選擇的未來。
「別想差開話題,回答小春!」
小春用力地扯開獄寺脖子上的藍格紋圍巾,把多出的一邊圍上自己,但因為身高差距的關係,讓他們在雪中是一搖一擺的走。
「妳是在給我提示吧?」
「或許呢!」
獄寺當然記得,當她將圍巾圈上他頸子之時就想起來了,那年他離開並勝的最後一個冬天,她突然不在叫他為"先生"。
這是一種拉近距離的舉止,他當然清楚。
「那時的你說 . . .不可能呢!」
像是有些諷刺他一般,他們十指緊扣,也是名乎其實的勉強地圍了同一條圍巾。
「 . . . .我好像怎麼道歉也說不完 . .?」
「啊啊 . .!如果小春回到過去的話一定要指著年輕的準人說著"你這個渾蛋"!」
「 . . . .」
獄寺有些難堪的撇過頭去,他真的是欠她太多了。
「可是啊 . . .從那個時候開始小春就知道 . . 」
「什麼?」
「能讓小春真心微笑的人就只有你,準人!」
微熱的紅頰、湧出不止的情感、還有 . . .還有 . . . .
留在雪地裡清晰可見的腳印足跡。
to continue . .
更新真是經常停頓吶 . . .,不過也終於要在下一章結束了,希望能順利完結。
另外文中的英文歌詞是取自韓國的樂團The Melody/The Melody同名專輯。